读我
一
14世纪以前,没有人会怀疑教会的说法――上帝所创造的地球是这个宇宙的中心,所有的光和暗都不过是为了这颗传承着神的旨意的星球。
年少的我是最为天真与幸福的,我是父母唯一的小孩,是长辈膝下最年幼的丫头,是哥哥姐姐们放在手心里宠爱的妹妹。
我的书包里装着的是母亲的温好的牛奶,在学校里得到的是轻而易举的赞扬,即便调皮也只会因为年纪尚小而收获一个嗔怪的眼神而已。
彼时的我站在世界的中央,阳光是金子,月光是银子,它们均匀地镶嵌在我的身上,我是世间最富足的国王。
二
有一个叫哥白尼的老人重新诠释了这个宇宙,他说,地球与那么多颗普通的行星一样,在浩瀚的宇宙中只好像一粒尘芥,所做的不过是围绕一颗炽热的明亮的太阳旋转。
我渐渐长大,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,这里没有幼年的老榕树与爬山虎,没有柔软温暖的小窝,也没有无比熟稔的藏满快乐的巷子。
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大很大。
有的同学可以信手写下一长串复杂的公式,有的同学的文字是那样的隽秀明丽,还有的同学,不知道拿了多少个钢琴古筝抑或是小提琴的十级。
我在应付那 些繁琐的语法冗长的计算时感到不由自主的吃力。如果我只是一颗普通的灰暗的星星,那么索性让我再平凡一些吧。
于是,只有那些浮华忧郁甚至绝望的文字才能麻醉我。
我的世界成了汹涌波涛的一叶扁舟,总是失重。
三
近代物理学猜想,这个宇宙是无穷大的,在这片没有边际的黑暗里,每一颗星星都不是中心,但每一颗星星也都是中心。
我似乎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终于渐渐成长起来了。
我试着去努力,试着学会不要放弃,摔倒后试着爬起,我可以不那么明亮,可是我在小心翼翼地发光。
我依旧在英语考试里总拿不到一百一,依旧做不出来数学最后一题,依旧五音不全唱起歌鬼哭狼嚎,但是呢这也有啥关系呢?
哪怕我不是天之骄子,我也是天小心孕育出来的小孩。可能有很多人比我强,但不会有第二个人与我循着同一条轨迹挥洒出生命的弧线。在曾经走过的路上,失败与成功都不再是最重要的了,汗水会见证我的耀眼。
读王小波,我为我的生命移栽上对于自由和真理的向往;读《务虚笔记》,我为自己摹画这个世界的痕迹;读《活着》,我赋予自己抵抗艰辛与困苦的勇气。
读我,我试着去认清我,认清我的渺小与独特,认清我的坚持与追求,认清我的泪水与笑容。
只是庆幸,在这个如此纷杂的世界里,我还是那个唯一的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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